三天三夜

Author: 伤心男巫 Date: 2000年 第47期

  回到镇子的时候已是夜里了,战斗了一整天我们都很疲倦,以至于他一躺下就睡着了。沙漠的天气怪异无比,昼热夜凉,微风中透着一些寒意。我将毯子轻轻盖在他的身上,小心翼翼地穿着厚重的盔甲在篝火旁睡下。我们的第一天过去了。
  我是在GREIZ那里认识他的,贤者对我说:“你得有个帮手,去找GREIZ吧,你会找到合适的人。”于是我和GREIZ去挑选战士。这是一间充满刺鼻气味的草房,十来个人无精打采地挤作一堆,他站在人群里很不起眼,他的盔甲已经发霉,他的枪钝得连只老鼠也杀不死,他那双像样点的靴子也露出了没穿袜子的脚指。但是在破烂的头盔下,我看见了一张满是沧桑的脸和一双充满忧伤却锐利无比的眼。我手一指,对GREIZ说:“就是他了”。
  他叫CHALAN。
  换完他身上的装备,我没有后悔我的选择,从他身上发出一股慑人的气势,相信他以前也是个出生入死的勇士。
  我得意地对他说:“怎么样?不赖吧!”
  他苦笑一下:“还不如留点钱买点补血品,这些对我没用。”
  我拔出剑,提起盾牌走到他身,“我们的敌人很强大,跟着我你会很苦的。”
  “………”他沉默。
  我拍了拍他肩膀说:“好吧,我们出发吧。”
  阴森的古墓,惨叫的古墓。我们不断地和怪物遭遇,而且越来越多,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高级怪物,今天的战斗更激烈更残酷。我发现他打得特别聪明勇敢,和昨天判若两人,昨天他不知所向,不是一个人冲向前,就是落在后面,我往往要花很多的时间去替他解围,而今天我们之间的默契形成了一股强大而可怕的攻击力,所向披靡势如破竹,我第一次体会到战斗的快感。敌人的抵抗是脆弱的,也是顽固的,战斗持续到黄昏才结束。
  喧闹的酒吧里我们痛饮着,激动的人们不时发出刺耳的欢呼声,他们已好久没这样高兴过了。我显然是喝多了,和人们疯狂的跳着,舞着,直到看见CHALAN独自一个在桌旁喝酒。我拨开人群摇晃着来到桌边,用带着醉意的眼看着他说:“你干得不错,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试图能多了解一点什么回答。
  他低下头,喝了一口酒,闭上眼享受着这久违的醇香,他拒绝回答。
  我又摇摇晃晃走回人群中,大声地叫道:“明天我要去消灭DURIAL那家伙。”酒吧里一片欢呼和掌声,所有的人都兴奋起来,唯有CHALAN一个人默默地走出酒吧。
  今夜似乎更冷了,希望盖在他身上的毯子还能挡住冷风。
  早上醒来,我仔细整理了我的装备后,靠着墙边看着他。
  “你决定了?”这是两天来他的第二句话。
  “我在这里耽误了太多时间。”我摊了摊双手。他默默擦着枪,他的身体在抖。
  “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就别去了。”我话一出口,他猛一抬头,用一种近乎仇恨的眼光瞪着我,那一刻我的头皮直发麻,我知道我说错话了。
  真的古墓找到了,我不知道他为何对这里如此熟悉,哪里有敌人,哪里有机关他一清二楚,我好像成了他的随从,紧紧跟着。此时的他好像更勇猛,对每一个怪物都使出浑身解数,而且是一些我从没见过的技能。我用从他那学会的东西清除他剩下的残兵的时候,也看到他回头时脸上的笑容。
  没有多久,我们来到了祭坛,当我把手杖插进祭坛后,墙面开始坍塌,出现了一个洞口,想必这就是DUIAL的巢穴。
  我刚想往里冲,他一把拉住我,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向洞的右下跑”。我点头,在他眼里除了恐惧,还有关切。
  我拼命地跑,因为我感到恐惧了,在我看到DURIAL的面孔后,我的手就开始发抖了。我现在只有跑,当我来到洞的下方,竟然发现CHALAN没有和我在一起。我四处张望,在右上角看见他正只身和DURIAL搏斗。DUIAL太强大了,他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中。我醒了,从恐惧中醒来,我疯狂了,用尽全身的力气,放出最强的魔法,雨点般打在那怪物身上。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用完最后一瓶魔法水时,DUIAL也轰然倒在我的面前。我拖着受伤的腿来到CHALAN身边,他已体无完肤了,沾血的脸带着一丝笑意,我跪在他面前,失声痛哭起来……
  眼前是一张张洋溢着笑容的脸,每一张都象是CHALAN的。我没有加入村民的庆贺行列,一个人坐在墙角大口大口喝酒,朦胧中贤者来到我身边,他告诉我关于CHALAN的故事:几年前他聚集了一批勇士去杀DUIAL,可是当他看到自己的同伴像蚂蚁一样被杀死时,他惊呆了。逃出古墓后,村里人对他很冷漠,说他是懦夫,他也变的寡言少语,后来当了雇佣兵。
  “他是吗?他是懦夫吗?”我不住地问自己。
  贤者远去的脚步声停了,他回头对我说:“喝酒那天,他哭了,在你给他盖毯子的时候。”
  好冷的夜,我又在那个篝火旁睡下了,毯子盖在他睡过的地方。这一夜只有我一个人,以后也将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