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网络文学

Author: 祁小春 Date: 2000年第38期

　　看来如今年轻人想要圆个做文学家的梦已不是什么难事了，原因是最近网络文学突飞猛进的发展给人们带来了福音。尽管如此，一提到网络文学，人们似乎都有一种陈见，总觉得它不能上大雅之堂。就象当年人们鄙视没书号的自费出版物一样，好象没书号的书似乎在告诉读者别拿我这业余的当回事。所以很多知名作家为了洁身自好，决不在网上搞创作，最多是把大作先变成铅字后才到网上找个“下家”撒出去。至于对把文学爱得死去活来、原本想走中国文学出世的传统路子没走通而被淘汰下来的人来讲，网络文学无疑是救了他的命。因为在网上发表原创作品不受任何限制，亦无需审核或专家认可。这大大地刺激了很多怀才不遇的网上写手的创作欲望，大家都来写，写得好坏都无所谓，因为网络文学的意义就在于可以“网罗”一切良莠不齐的作品，把审核权和认可权下放给读者，好坏自行判断，看好了请帮着四处贴贴，看砸了眼概不负责。故网络文学虽玉石杂陈，泥沙俱下，然而我以为这也正是网络文学的好处，好就好在它有广泛发掘新人材的“拾遗”作用。最近出现了许多水平很高的网络文学作家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这里就带来了一个新的疑问，即现行的文学出世的传统路子是否有弊病？是否曾埋没过许多真正怀才不遇的文学人材？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一般来说优秀的网络文学作品是经受了网络市场的检验，换句话说它不是由传统编辑“钦定”，而是由读者认可才得以立足成功。由“钦定”选拔出来的作品与此正相反，是一种强加给读者的“必读之物”。你爱读不读，如嫌不好，我可以再推出几种，直到你接受为止。演员是这样，演技无所谓好坏，把脸混熟了观众自然习惯；歌曲也是如此，听头一两次觉得不好，那我就把它放在几十集电视连续剧里当主题歌，让你如听广告歌一样没完没了地听，词儿你都记住了还能嫌它不好听？现在有些人觉得样板戏好听不一定纯出于怀旧，这好感多半是当年硬给“培养”出来的。“钦定”的弊端就在于此。而网络文学可没那么磨人，好坏的判断在于读者的眼力。
　　说起读者的眼力，我们除了过去被传统编辑的“钦定”左右外，也被自己的先入观束缚。如见了大名人的东西往往是慑于其名而读其作品，明明怎么读也不觉得好，但怕被人笑，硬着头皮反复读，直到把名人的东西读出电视连续剧主题歌的效果为止。记得王森然曾记鲁迅逸事：先生之母喜读长篇小说，旧小说阅览殆遍，新小说之《广陵潮》，杂志中之《红玫瑰》亦为所喜。一日对先生云：“人家都说你的《呐喊》做的好，那拿来我看看如何？”阅毕即云：“我看也没有什么”。
　　网络文学把作品的审核权下放给了读者是件好事，但我更希望读者都能具备鲁母般可爱的眼力，敢说：“我看也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