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根码终见曙光

Author: 杨光 Date: 2000年 第32期

#1  新闻回访·冯天岳
  记者一进屋,酸霉味就扑鼻而来。他的家里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它们都像是从旧货市场里买来的。两个大书柜里放满了书,旧书桌上一台没有机壳的486兼容机和一台爱普生 LQ-150K针式打印机是最显眼的东西。隔壁房间里的一张单人床上,躺着他八十多岁的母亲——一位白发苍苍的瘦小的老妇人。床很旧很破,并用两根绳子固定着。她就在这样的床上躺了6年……
  看着他的模样,很难将他与一位59届北京电力工程学院毕业的老知识分子联系在一起。
  ——摘自《沸沸扬扬的码根码事件》 《电脑报》1998年第15期
  我同冯天岳相识是在1999年4月底的一个聚会上,只见他不修边幅,头发花白,两眼无神,满脸疲惫。由于同是IT界人士,我们的初次交谈就非常融洽。我们的交谈范围不只局限于码根码,我们还聊到了诸如天文、地理、人生各个方面。每当谈到这些,他的眼睛里都会显现出一种少有的神采。那天,他的渊博和执著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一年多来,虽然我总是尽可能地关注他的行踪,但不知不觉又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冯天岳现在过得怎样?码根码是否柳暗花明?他的身体状况如何?这一切都是我始终关心的。8月1日,我走进了他位于三元桥附近的家里,特意采访了这位永远“在路上”的流浪知识英雄。与冯天岳六十年的坎坷人生相比,六十分钟的采访也许太短太短……
  在经历了满街粉刷码根码大字、被北京市容监察总队罚款、众媒体广泛宣传“码根码软件开发中心”成功注册之后,冯天岳近日准备出码根码光盘了。虽然冯天岳萌发出光盘的念头可以追溯到今年三四月份,但资金问题一直未能解决。这期间曾有个商人主动借给他一万元钱,却又在冯天岳将钱拿到手还不到一周后又被商人主动要回了,令他哭笑不得。
  近日,冯天岳手里终于又有一万元钱了,这一万元钱是由“福建亲亲”资助的。
  关于这个“福建亲亲”,有一段非常有趣的故事,以至于直到现在,冯天岳还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福建亲亲一直拒绝透露该公司的全称和相关业务,只要求冯天岳在北京有线电视台一个叫作“小鸡捉老鹰”节目中的片头广告中讲一句“非常感谢福建亲亲”的广告语就行了,并同时同意出资在有线电视台安排播放一段关于冯天岳的采访录像。据说,与此同时,福建亲亲还赞助了一些生活困难的个人,其中包括两名特困大学生。
  企业赞助不请自到,却又拒绝透露详情,冯天岳终日百思不得其解。其实,他并不想知道得太多,只想知道这个福建亲亲和亲亲八宝粥是不是同一家而已。
  对于急着要出光盘而手里最多也不超过四五千元钱的冯天岳来说,这一万元可真像一场及时雨,它不仅使冯天岳得到了财力上的支持,更让他欣慰的是再一次感到人间真情的可贵。现在,冯天岳终于可以大胆地把这一万元钱用在刀刃上了。
  除了福建亲亲,更让冯天岳不解的是他还遇到一个匿名赞助者,这位匿名赞助者只肯透露自己是某电视台的记者,并告之她丈夫在一家杂志社工作。
  据冯天岳介绍,他现在整天都忙于为摄像作准备工作——调试灯光、安装黑板、安装空调……而完成这些工作所需要的钱都是由这对记者夫妇赞助的。
  冯天岳还说,那位女记者过去采访过他,并且一直保持着联系。但她就是不肯透露自己的姓名和其他情况,冯天岳颇觉欠她人情。但是,欠人情终归是欠人情,他的工作却并未因此而停止。
  “由于光盘属于电子出版物,所以出版手续非常复杂。但与开发码根码相比,这种复杂的工作已经简单得多了。如果它没有那么复杂,我反倒觉得不太正常了。”冯天岳这样回答记者。
  他初步估计,按照现在的进度,到8月底,光盘的内容部分就可以大功告成了。但由于资金原因,他暂时无法到光盘厂压制光盘,只能自己通过光盘刻录机一盘一盘地刻录,然后再加上包装。工作强度虽然很大,资金压力也不小,但冯天岳没有抱怨:“一张光盘的硬件成本大约4元,外加说明书,综合成本可达8元左右,售价可以定在10元至15元,利润很薄。我准备一期先印一万册说明书,买一千张刻录白盘,全部成本尽量控制在七千元以内。我本身很希望采用先取货后付款的方式来购买这些盘,但由于人际关系和一些其他原因,对方不同意。”
  虽然冯天岳尽量通过自己刻录和减少每期出货量的方法来压缩成本,但想了很久的PentiumⅢ电脑直到今天也未能买进家门。为此,冯天岳准备将来在刻录光盘时,先尝试用家里现有的586电脑,如果它实在无法工作,只能再想其他高招了。
  对于码根码光盘的市场,冯天岳认为虽然不敢说一定很大,但至少可以滚动变大。
  采访中,当记者提到“如果码根码光盘万一彻底失败了你将怎样”时,冯天岳的回答相当坚定:“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好像不存在万一失败! 如果真的失败了,那我也没有办法,我不可能骑着三轮车到天津或其他城市去卖码根码吧?如果真的失败了,我就接着搞我的物理研究!”
  虽然冯天岳的回答是如此坚定,但那种语气总是免不了带有一丝苦涩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