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第一次网上教学亲历记

Author: 杜跃进 Date: 1998年 第10期 01版

#1  编者按:本报于今年第6期刊出《远程教育不太远》一文后,在教育界的读者中引起了强烈反响。许多读者希望能更详细地了解哈尔滨工业大学那次“远程教育”的情况。本报特约全程参与此次远程教育尝试的杜跃进博士撰写此文,希望读者喜欢。
  1996年3月,我、吴芃和哈尔滨工业大学计算机系另外的4名博士一同参加了一次新颖的国际计算机教育课程(International Computer Science Education Program)。由于此次网上进修是中美两国第一次通过网上培训博士,因而引起了国内外的广泛注意。新华社记者还专程来我校采访,发出了题为《哈工大首设跨国课堂》的新闻通稿,《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文汇报》、《解放日报》等十余家新闻媒体也对此做了相关报道。
#1背 景
  这次跨国计算机教育的尝试,是由美国西拉求斯大学的东北并行计算机中心(NPAC)和我校的并行计算机技术实验室(PACT)合作完成的,美方作为教方,我方作为学方,事件的发起人是我校旅美学者李晓明教授。李晓明是一位年轻有为、思想敏锐、对祖国和母校有着深厚感情的博士生导师。他在美国作访问学者期间,亲眼目睹了Internet在美国人民生活、工作和学习中广泛的应用。他个人也经常利用Internet与我的导师方滨兴教授和计算机系的其他老师进行学术交流。而且他当时在东北并行计算中心中担任一个课题的负责人,正是在他的提议下,这次跨国计算机教育开始浮出水面。
  据我的导师、PACT主任方滨兴教授(他是这次跨国教育我方的负责人)说,他听到这一提议时的第一感觉是这是件好事,第二是考虑这事可不可以操作,怎么进行操作。
  应该说,自己能成为这次跨国教育的一员实在很幸运。鉴于这次跨国教育是国内首创,实验室对此并没有多大把握,于是在对象的选择上选择了知识结构较为合理、层次相对较高的博士生。同时,由于这次跨国教育的主要内容是学习主题为“当代实用计算机科学——计算科学和万维网”的四门课程。所以选择的对象只可能是我们这些低年级的博士生。就这样,我和其他5名刚刚攻读博士不到一年的师兄弟们成了幸运儿。
#1学 习
  当时实验室选定我们时,并没有给我们做多少思想工作,只是把我们叫到一起,把这事说了一下,然后问我们同不同意。
  我当然是同意(我的师兄弟们也没有反对意见),而且很高兴。毕竟这是一种新的尝试,我们可以借此了解美国方面的教学形式、教学内容以及人家的思维方式。说句实在话,我当时并没有多大忐忑不安,我想的是,不就是学几门课吗,读了十几年书,这还不轻松搞定。
  但一周过后,我发现并不像想像的那么简单,我越来越有种紧张感。按照协议,我们每周的安排是:周一教方布置作业和问题,并给出相关的启发性材料,周二、周三我们根据教方给的材料和自己对课程的理解,自己进行学习。我们很少上图书馆,而是到网上去查,教方也在教学材料中给了一些网址。之所以不上图书馆,是因为我们学的东西比较新颖,图书馆里不太容易找到,而网上的有关材料详实且容易组织和整理。周四则是我们的答疑时间,周五则是交作业的时间。然后又是下一周的开始,如此往复。
  我们6个人分成3个组,每个组2人。我们学的东西一样,但每个组的每个人的课程设计内容不同,交的作业也不同,我们所交的作业一般都是经过编译运行的程序。这种安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美方怕我们相互之间“打小抄”。如果有的话,我觉得是他们多虑了,我们6个人都很珍惜这次机会,我们相互之间比着学,同时相互协作。我们518(即PACT的房间号)有个好传统,就是大家想法都很多,喜欢相互之间进行讨论和交流,我记得,当时我和一位师弟一起讨论DAD模板(一种有利于并行计算的数据模板)是不是很有用,我们整整讨论了一个晚上,最后大家意见得到统一。有时大家经过讨论,意见也无法统一,那么我们就各自用自己的方法去做实验,看看谁的对。
  现在回想起这段日子,总觉得特别有意思,那是一段充满压力的岁月,人在有压力的状态下做的事总比平时要多、要好。
  1996年7月下旬,NPAC主任G·C·Fox等人专程来我校,参加了我们6个人的答辩。当美方认为我们达到课程要求并授予我们结业证书时,我长舒了一口气。
#1体 会
  我们6个人都觉得很累,在学习期间,我们每周都面临很多新内容,要完成很多作业。方滨兴老师曾说,我们这次学习的容量很大,比平时十几门课所包括的都要多。我们也有这样的体会,举个例,像Java、Peral这样的语言,我们都是在一个星期内学完的。
  但是更累的是指导我们的李晓明教授。我们每个人均感到收获很大,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每周都能得到李晓明老师非常新颖的、启发性非常强的指导和对我们的疑问的解答以及作业的检查。这可以说这是保证这种超长距离网上教学成功的一个关键所在。超长距离网上教学的一个独特优势在于可以随时把世界上最新的成果或观点引入到教学中,而普通形式的教学一般具有很大的滞后性。但是要利用这一优势,对授课一方有很高的要求,教方必须具有敏锐的专业判断能力和信息收集、整理能力,才能把最新的内容有机地加入到课程中来。
  另外,给我留下很深印象的是国外的这种教学方式:内容很多,压力很大,但是没人给你过多的灌输,内容的消化和吸收主要靠学生自己,教师真正的只是负责启发和引导。这使得学员在学习的过程中得到极强的锻炼。学员和教师之间遵守严格的协议,每周的任务必须在某个时间内完成,否则一概无效,这些都是保证教学质量的重要因素。
  当然,作为一种尝试,我们合作双方始终关注的一个问题是寻找这种教学方式的利弊和改进方式。正式答辩的时候,我们一起对这个问题进行了讨论,主要的看法是,应当增强交互方式的灵活性、递交作业的规范性、课程材料的进一步有机化和先进化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