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和游戏
我从小就喜欢玩机器,无论什么新鲜玩意儿,拿回家里,总是拆拆装装的,以玩为快。1988年,我的三儿子买回来一台电脑,我也是怀着玩的心情,摆弄起来。这一玩不要紧,居然上瘾了。写作就是玩电脑,玩电脑就是写作。通过创作玩电脑;通过电脑玩文学。不仅提高了“产量”,也十分有趣。1987年我写的一部长篇小说《沧海横流》,三十多万字,写、改、抄了三遍,我称了一下稿纸重量,十六斤半;1991年写的另一部长篇小说《三角红黄白》,一张不足10克的软盘,还没有装满。《三角红黄白》二十多万字,每天写三、四个小时,也只用了两个月时间,电脑把我从“爬格子”的艰苦、又需极端认真的劳动中解放出来了。我在这本小说的“后记”中写上“1991年7月30日完成”,最初写成“玩成”。出版时,怕人们说“不严肃”,又改掉了。我把《三角红黄白》的一张软盘,签名送给中国现代文学资料馆,这是他们收到的第一张作家“电脑手稿”。
我一开始就把电脑当成四个工具:生产工具、娱乐工具、健身工具、智力开发工具。生产工具——它是我创作作品的“笔”;娱乐工具——写作累了,和电脑下下围棋、象棋、打打扑克,松驰一下神经;健身工具——无论用电脑写作还是玩游戏,手脑并用,锻炼人的反应能力,比“健身球”好多了;智力开发工具——我的一个孙子、一个孙女,也都用电脑写作文、做作业。现在我和我“下属”的三个家庭,加起来有六台电脑,可以称之谓“电脑之家”了。
我宣传“换笔”,可以说不遗余力。见了作家朋友,总是向他们讲电脑写作的优越性、快乐感。不少朋友被我鼓动起来,用了电脑;有朋友买了电脑又退了回去;也有朋友买回来长期搁置不用。细细一打听,原来他们对编码的信息不灵。目前“码家军”已经有一个团的“战士”了,可是他们只知道五笔字型和拼音码。而五笔字型是难学易忘的编码,已经成为普及电脑的障碍。去年我在《中国青年报》上发表的《信息高速公路上的手推车》,指的就是这种情况。
在这里,我想对没有“换笔”的作家朋友说几句话:用电脑写作一定要先选择一种“科学、迅速、易学、难忘”的好编码。所谓“科学”,指的就是分拆汉字:汉字是“块儿”结构,由各种笔画组成的“块儿”组合,可以说是一种“拼形字”。汉字的块儿结构,有她内在的规律。好的形码拆码就符合这种客观规律;劣码就把这种“块儿”,拆得“五零七散”,得死记硬背。“易学、难忘”是好码的重要“参数”。易学是一看就懂,一说就会,不用花时间进学习班。如果开几天会,出一趟差,就忘记了,显然不是一种好编码。
有朋友对我讲:他们用电脑写作不习惯,说是一打开机器,在屏幕前面产生不了灵感。当然在写作之初,一面要想情节,遣词造句,一面要拆码,还要找令人眼花缭乱的键位,这比用笔写作多了两道“思维工序”。其实习惯了就好了,我个人是用了一个星期才习惯的。我以为开始用电脑的时候,你不必想着写作,权且当作玩游戏。敲几个键,屏幕上出一些汉字,你会觉得很有趣。玩熟了,再用于写作,这比一开始就和写作挂钩要少些障碍。我现在已经很习惯,连写封短信也懒得用笔了。还有一点要讲的是,据我所知,目前有些作家虽然用了电脑写作,但仅仅是输入汉字。电脑文字处理软件的很多功能都没有用——甚至连“自定义词组”这样重要的功能都没有用,这太遗憾了。我很佩服设计WPS、WORD软件的专家们:你想到的功能他们给你设计了,你没有想到的功能,他们也给你想出来了。
当然作家用不用电脑写作,主要在于作家的兴趣。如果觉得没有乐趣甚至是一项苦差事,那就另当别论了。